“小刘,没有回来呢。”今夜因为没有数学作业,其他作业都在教室里做完了,忙完所有内务之后,就一直无所事事,到熄灯之前的时间第一次觉得如此漫长。
自从公开课下课, 刘烨总是离王筱恬远远的,即使王筱恬主动接近,也只能得到她的回避。晚自习结束后,王筱恬曾在打水时经过我们宿舍,似乎希望借这次机会捉住刘烨,好好和她谈一下,然而扑了个空。从晚自习教室回来的刘烨并没有回到宿舍,具体跑到了那里,我们都不知道,只知道她确实已经回到宿舍区的这件事。
一直呆在我们宿舍也是不可能的事情,况且要是熬到熄灯之后,被宿管撞见,未免又要被唠叨几句,所以我和夏荷婷统一意见,将王筱恬劝回,并答应她晚上会和刘烨好好谈谈。
“咦,你们怎么还没有睡?”活泼欢快的声音从宿舍门口传来,点亮了黑暗的宿舍,梁良已经聚会完毕,回到了宿舍,看到了坐在黑暗中的我们,而刘烨还没有回来。
“刘烨还没回来。”
“什么?小烨还没回来?该不会被关在宿舍门外了吧。”
“这倒不至于,回来的时候我看见她进了宿舍区。”
“那就好,还以为被关门外了呢。话说小烨好像心情很不好的样子,果然还是为了下午公开课的事情吗?”在洗手间放下热水壶的梁良,将凳子搬到宿舍中央,加入了我们的聊天行列。
“多半是了吧,毕竟这次顾贞做得那么明显,之前带半遮半掩的,她也察觉到了。”轻叹一口气,没想到一旁的夏荷婷也做了同样的动作。
“不过,这次我可不站在小烨这边。”像是下定了什么决心一般,梁良的声音异常坚决,“同性恋什么的,谈着玩玩还可以,小烨很明显这次是认真的。”
“……”一时间宿舍归于平静,我们都知道这次她是认真的,但这认真意味着什么。
“不过我们没有干涉他人的权利不是吗?”许久的沉默被夏荷婷打破,“我相信她不是没有想法的人,认真之前肯定也自己想过,作为朋友的我们虽说不能完全接受,但总要试着去信任她不是吗?”
连续两个问题把梁良问得哑口无言,她也陷入了沉思之中。
“现在的问题是小刘人在哪里,不知道她怎么想的,我们就是再猜也不能改变什么,毕竟最后要面对现实的人是她。”
“小烨的话,刚刚下去的时候好像在平台那里看到她了。但问题是谁去说……”
“我去吧,当时目击他们告白的也是我,将这个消息泄露出去的也是我,现在解决这个问题还是我来吧。”想都没想就自告奋勇接下这门差事的我,在出了宿舍之后莫名有些后悔,要是劝不成功怎么办,这是我最担心的事情。不过既然已经答应下来,也就只能走一步看一步了。
来到三楼的平台,刘烨果然在那里。没有任何动静,只是双手撑在不锈钢栏杆上,低头沉思着,一动也不动,像一尊雕塑,远离尘世灾难。月光洒在她的身上,透露出遥远与疏离,月光下的影子,勾勒出人与人之间最远的距离。
“刘烨。”收起以往开玩笑的称呼,第一次认真的喊了声她的名字。
“安小澜……你说我错了吗?”刘烨没有无视我的存在,让我松了一口气,但是犹犹豫豫的语气,充满质疑的问题将她的动摇暴露无遗。我仿佛又看到了那天在宿舍那个爱逞强的刘烨,从一开始就被意外卷进这件事中的我最清楚,虽然在同意交往之后,两人在一起的时间越来越多,因为不容易被老师发现,两人总是形影不离,但是刘烨一直都在怀疑,这样真的好吗?对于王筱恬来说,真的没有一点影响,只是青春懵懂时的一次大胆尝试吗?
在宿舍其他人都不在场时刘烨不止一次向我提出过这个问题,我总觉得,在没有出现什么状况之前,继续交往下去没有什么问题,所以每当她问我这个问题的时候,我也总是表示支持她的选择。
但当期中考试时出现征兆之后,到现在一个月不到的时间,顾贞的态度,以及越来越多女生的排斥,一下子将我们拉回了现实。涉世未深的我们,内心还没有强大到面对他人恶意的排斥,只是莞尔一笑的程度。
“你……真的想好了吗?和王筱恬在一起,最开心的人是你吧。虽然没有像人家谈恋爱那样,逛游乐园,去电影院,但即使只是两人一起去图书馆,你就能高兴很久,回到宿舍总是会和我们说上好半天,直到夏荷婷把你赶上床,才舍得让自己闭上嘴。”
“是,我是喜欢她,虽然可能达不到你们所说的爱的程度,但我真的是很喜欢她。就是因为很喜欢她,我不希望因为我的缘故让她接下来一年不到的时间难过,不能因为我的任性让她失去原来的羁绊。”
“所以,你的答案是……”熟悉的声音从我身后传来,我和刘烨同时回头,看到了现在最不愿见到的人。
“筱恬……对不起,我们分手吧。”一阵疾风吹过,将王筱恬侧颜的头发吹起,在黑夜中,她的脸是那么的模糊,没有看清她的表情,留给我们的只有她悲伤的背影。风依旧喧嚣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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